第521章 打归打，杀归杀，该笑还得笑18
兀良哈大公主若听到汗兄的感慨，一定悲愤大骂，你就不能自己有点判断吗。
她又做俘虏了。
固始汗一出击就派人去通知了卜失兔，但他想多了，根本不需要。
卜失兔绝对是当今天下第一憨货。
土默特的底气是什么？
不是十万乌合之众，是顺义王的头衔。
百年来土默特与明军的交往已经证明，土默特给明朝‘行个礼’，没有过不去的坎。
别说进攻大宁，卜失兔祖爷爷俺答汗兵围京城，大明朝都没‘生气’。
照样送来互市，照样做顺义王。
所以他内心深处从来没把明朝当做生死威胁，封锁边墙的通路不是为了作战，是为了他以后可以说谎。
换句话说，他比林丹汗更懂明朝的官场，就是为了给双方留个台阶。
大不了对着明朝文武官员鞠躬，对着明朝圣旨下跪，反正是脸面的问题，轻松可解决。
察哈尔就不一样了，世仇啊，若不是土默特，察哈尔才是这片草原的主人，必须防着。
不对，必须躲着。
不用固始汗送信，斥候探明察哈尔在飞速靠近，中午卜失兔就已经下令，保持与察哈尔的安全距离，宁肯靠近明军，都不会靠近察哈尔。
所以卜失兔回河套的路，走的是靠近明朝边墙方向，一条更容易被堵死的路，反而偏离了秦良玉。
麻蛋，固始汗也是这样的念头，完全相信明军是不可能的，他得有筹码，抱着进可攻退可守的心思，差点与土默特一脑袋撞一起。
双方大军就差二十里，情急之下立刻向西，哎，你说巧不巧，他从另一边绕到土默特前面了。
但他的位置非常危险，屁股后就是明军边墙，随时可能有大军出来，东边是土默特，西边是大山，北面是秦良玉。
本是坐山观虎斗，没成想化为两虎相争的绣球。
一不小心就成了夹肉饼。
尤其是赵率教哈哈大笑的声音，让他无比恐慌。
好在他比林丹汗果断多了，立刻下令俘虏兀良哈大公主，缴械铁甲军，继续向北，与秦良玉谈谈。
坚决不向南，因为那样他只有跪着降和爬着降的区别。
反正秦良玉只有两万人，‘对等说句话’的资格应该有。
后半夜的瓦剌大军进入西归通道，赵率教派亲卫去联系秦良玉后，大军绕行三十里，出现在九十九泉东边。
繁华盛开的九十九泉胜地，淖尔湖边一座大营，四周篝火透亮，明军远在五里之外。
瓦剌大军轰隆隆靠近，固始汗下令同等距离休息，依旧让儿子带领全军，他押着兀良哈大公主，与赵率教一起向大帐而去。
大帐门口插着秦良玉的将旗，按照固始汗记忆中的明朝礼节，秦良玉应该到门口迎接，可惜他做梦了。
大帐中不仅有威风凛凛正坐的秦良玉，左右还有一老一少两人，门口摆着一个矮桌，上面有酒和羊肉。
蒙古的环境，汉人的理解，秦良玉的意思是固始汗不需要考虑谁给谁见礼的问题，坐下说话就可以。
赵率教先进门，“大将军，末将幸不辱命。”
秦良玉点点头，手一摆，示意他落座，赵率教又向一旁老头拱拱手，“杨大人还真是身体硬朗。”
杨镐笑着点点头，“摄政门下走狗，当然应该出现在摄政命令的地方。我们傍晚刚刚从边墙由二百京卫送到大营。”
赵率教又看向另一边，杨镐已代为介绍，“摄政公徐夫人的兄弟，魏国公次子，大明侯爵，徐文爵。”
哦，塞过来看戏的。
赵率教随后又向进帐的固始汗介绍了三人。
固始汗坐在门口的矮桌后，学着汉人拱手，“武英大将军，杨镐扬先生，本汗久仰大名。”
秦良玉啪啪一拍手，大帐后面出来两个女性亲兵，把兀良哈大公主带走，她才对固始汗道，“本官与大汗无话可说，大汗无需客气，杨先生才是摄政公特使，真正的使者。”
固始汗又点点头，“原来如此，自始至终，草原围猎大宁就是一个诱饵。”
杨镐摆摆手，“不不不，这是杨某的主意，但杨某知道你们必败，是为了杨某自己的前途，大汗别误会。”
“好吧，怎么说都是一张嘴的问题，本汗现在依旧有脱离战场，经河套返回高原，进而返回西域的机会。”
“呃~白天也许有，现在没了。大汗不用着急，也不用急着否认，更不用强辩，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天亮您就看到了。”
固始汗拿起酒水喝了一口，稍微思考过后，直接问道，“什么条件？”
杨镐突然起身，来到固始汗身侧落座，缓缓说道，“说条件之前，摄政公还有几个问题。”
“问？说来听听！”
“固始汗是放眼草原五千里唯一的战略大家，远交近攻炉火纯青，敢问固始盟主，瓦剌与哈萨克汗国、与罗刹的战争目前处于什么状态。”
固始汗回答的很快，“我不会隐瞒，瓦剌不仅处于劣势，还丢掉了湖边大片牧场，战事其实已靠近瓦剌旧都城塔城，金山山脉附近，不知你们汉人叫什么。”
“果然与摄政公判断一样，我们也叫金山，亦力把里曾经的北境，不过摄政公的地图叫阿尔泰山脉。看来和硕特的固始盟主已无法全部节制瓦剌四部？”
固始汗摇摇头，“不能这么说，瓦剌四部，和硕特、准噶尔、杜尔伯特、土尔扈特。本汗可以完全节制杜尔伯特，与土尔扈特同气连枝，与准噶尔常年争斗，本汗反而无法节制全部和硕特部。
和硕特有两大部组成，我们是兄弟分家，但那一部分和硕特与准噶尔联姻，他们实力比我们强大，且与哈萨克汗国勾连，妄图把我们赶出西域，占据全部牧场。
本汗不愿瓦剌内部刀兵相见，才带领族人跨过天山，进入吐鲁番，从西边进入高原。五十年前藏巴汗攻击明朝册封的头领，如今他们已不再朝贡大明朝，本汗有实力占据高原，远离纷争。
当然，攻略高原的前提，必须保证土默特、察哈尔的生存安稳，若他们被大明朝撵向高原，瞬间无数残杀，所以本汗才决定出兵，拔掉大宁这颗嵌入草原的钉子。”
杨镐越听眼神越亮，最后仰头哈哈大笑，“固始盟主没有任何隐瞒，非常好，大明朝也知晓西域的战事，为了回应固始盟主的诚意，摄政公决定用三百万两白银、三万柄刀、三万张弓求娶瓦剌公主，同时册封固始盟主为大明镇西侯、柱国大将军，派遣三万大军随盟主进入西域，降服所有不臣部落，伺机灭掉哈萨克汗国，反攻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