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只有抱歉
感受着灵魂中的生命力被笑魇一点点的吸收，圣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想要做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做不到。
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在始祖龙心中蔓延。
时至今日，圣忍不住的想着，如果自己没有陷入欺诈之神的陷阱，没有同无辜的伊甸人类开战，还处于全盛时期，那一个小小的笑魇，又怎能威胁到它的生命呢？
就像笑魇自己所说的那样，别说它这个序列24了，就算是那些序列排行十几的邪神亲临此地，始祖之龙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那该多好啊...”
圣微微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脑中闪过了无数种其他的“如果”。
但遗憾的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是它的固执，是它的自大，是它一直以来都信奉的暴力，导致了它如今的绝境。
就像是东京城里的那些叫嚣着战争，最后却死于祸神之乱的狂热份子一样，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它曾经犯下的“罪”，也是它应该受到的“罚”。
因果轮回，皆为报应罢了...
只是，圣真的不甘心。
它明明已经醒悟了过来；知晓了自己的罪恶；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还得到了伊甸的宽恕...
甚至，它还领悟了货真价实的情感，心中，更上涌现出了一丝美好的希望...
可如今，笑魇的出现，却无情地粉碎了这份希望。
圣怎能甘心...它怎会甘心啊...
圣不是不能接受审判，它也愿意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但在它看来，能够审判它的人，至少也得是被它伤害过的受害者，或者是受害者的亲人吧...
而身为幕后黑手的笑魇，是没这个资格的啊！
但...事到如今，圣也没有其他办法和力量，去改变这一切了。
它渐渐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眼中滔天的怒火，也被无可奈何所取代。
龙之始祖的终焉，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嗡~！”
一道夹杂着阴冷气息的黑色微光，在笑魇掌中出现，将圣的灵魂包裹了起来。
就这样，圣那蕴含了无上力量的始祖灵魂，被笑魇慢慢吸收，成为了祂的养料。
“...”
笑魇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身边的黑色气息甚至不用刻意扩散，便能笼罩了大半个海底。
而圣的气息...却在慢慢消散。
始祖之龙的意识逐渐消弭，眼前的一切，也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弥留之际，圣似乎看到了一道...不知是幻境还是走马灯般的景色。
它看到了一片苍茫的大地，到处都是高大的山川与河流，没有钢筋混凝土所制成的摩天大厦，也没有阡陌纵横的街道，有的，就只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与清香扑鼻的花园。
这是千百万年前的地球，也是圣曾经的家园。
恍惚间，在那花园和树丛的中央，圣似乎看到了几道模糊的身影，微笑着向它招手。
不知为何，圣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一滴晶莹的热泪，也随之涌现。
它怎会不认得这些身影，怎能忘记它们的存在呢？
那都是圣朝思暮想的伙伴，是它的亲人啊...
那是曾经与圣并肩作战，就算身临绝境，寡不敌众，也会与它一同面对的有翅甲壳类生物始祖——阿莱利亚。
它是圣最忠心的下属和后辈，即便受到难以想象的重创，也依旧会站在圣的面前，为它挡下致命攻击的擎天泰坦类始祖——帝宏。
它还是在年少时期，以一己之力击倒数千名同族，只为了和圣许下结盟契约的蟒蚺类始祖——九歌。
以及最后的...那始终陪伴在圣的身边，对圣而言如同至亲爱人一样的灵长类始祖——迈雅。
此刻，圣的这些伙伴们，依旧和过去一样，从来没有质疑过圣的决定，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它们只是静静地走到圣的身边，微笑着迎接圣的到来。
“圣大哥，好久不见啦！”
蛇人少女九歌凑了上来，咧起嘴角，朝圣露出了一个有些俏皮的微笑。
“别来无恙，圣。”
四臂巨人帝宏憨笑着挠了挠头，瓮声瓮气的打了声招呼。
“吱吱吱...”
大甲壳虫阿莱利亚不会说话，便用爪子勾着圣的肩膀，用亲近的动作代替了语言上的欢迎。
“圣...”
最后，迈雅默默地走上前来，牵起了圣的手。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伙伴们的声音，在圣耳边不断地回荡。
“...”
在这一瞬间，圣再一次的愣了。
它猛地回想起，曾经的它们，就是这样无忧无虑地在天空之下生活...虽然它们嘴上说着不懂“情感”，但彼此之间，却能毫无保留地为对方付出一切...
“或许，我们其实早就拥有了情感，只是我自己不清楚...也不知道珍惜，最后亲手葬送了这一切...”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圣心中的愧疚和后悔，便伴随着苦涩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那个曾经无比固执的王者，此刻，却哭的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童，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可能也只有在伙伴们的面前，圣才能暴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哭一场了吧...
它希望面前的伙伴们能责怪自己，将所有的不甘和难过都发泄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四位祖类生物却没有这么做，就像它们过去从来没有怀疑过圣的选择一样。
它们只是沉默了一会，而后，便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只有释怀...与一如既往的温和。
“这并不是你的错，圣大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没有承担责任和觉悟的我们，又怎么有资格去责备你呢？”
蛇人少女九歌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啊，圣。”
巨人帝宏也摇了摇头，淡然道：“过去，我们曾无数次的遭遇过危险，也遇到过难以克服的挑战。”
“我们想过很多...想过可能会输，成为别人的食粮，也想过可能会失败，从而一无所获。”
“但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怪你，把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过去是这样，如今也一样。”
听到这番话，一旁的大甲壳虫也点了点头。
“吱吱...”
它扇动着翅膀，轻轻拍打着圣的后背，安抚着它的情绪，那温柔的动作仿佛就像是在说着...
“我们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是永不分离的家人啊...”
“家人之间，怎么会去纠结正确和过错...去分清对与不对呢？”
“你无需多想，圣，跟随你，与你站在一起，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我们，也无怨无悔。”
最后，依旧是迈雅接过了三人没有说完的话。
“这么多年来，你为了我们，操劳了太多...太多...”
“已经足够了，圣，已经不用再多想其他的东西，筹划更多的事情了。”
“好好睡上一觉吧...”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们...永远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迈雅紧紧地握着圣的手，轻声道：“就算世界陨灭，即便天地终结，这份誓言，也绝不会改变...”
“不会改变！”
四位始祖站在圣的身边，一同许下了誓言。
“...”
看着那深爱着自己的伙伴们，感受着它们向自己传达的...那名为【爱】的事物，圣颤抖着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你们...我的伙伴们啊...”
“愿在未来，在无尽岁月后的某一天重，我们能够...再一次的...重逢...”
圣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有更多的遗憾。
于是，在情感的包裹下，圣与它的伙伴们一起，在那美好的幻梦中，一步步地走向遥远的故乡。
公元2002年3月3日，“始祖历”1亿3920万年，龙之始祖·圣，在大海中，于现实世界中消亡。
属于始祖的故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