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衣服

  随着那枚花瓣逐渐凋零,汹涌的生命气息潮水般涌入阎喜才的身体。
  咚——咚——咚……
  生命气息聚集在他的胸膛,有节奏的锤击他的胸口,原本已经死寂的心脏,再度跳动起来,脖颈的致命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短短数秒内,就恢复了大半。
  阎喜才猛地睁开双眼,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不要杀我!!”
  他梦呓般喊出一句话,可回应他的,却只有呜呜的风声,以及远处厮杀的怒吼。
  阎喜才在血泊中呆滞许久,终于回过神,他双手在胸口摸索着,最后只摸出一枚枯萎的花瓣……
  “这东西果然有用!”阎喜才见自己被花瓣救活,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狂喜,“看来老爹果然还是在乎我的!天不亡我!我阎喜才又回来了!!哈哈哈……”
  这枚花瓣,是阎喜才的父亲,也就是群星商会的会长不知从哪弄来的珍宝,当时他将这枚花瓣交给阎喜才时,并未说明有什么用途,只是让他贴身保管,无论何时都不要摘下……现在,阎喜才终于明白这枚花瓣的功效了。
  阎喜才回忆起刚才的一切,眼眸中的喜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恨与愤怒。
  “简长生……呵呵呵……”
  “一个下贱的废人,竟然敢杀老子?等老子逃出去,不把你全家杀光,老子就不姓阎!”
  阎喜才一边骂着,一边踉跄的从血泊中爬起,他看了眼远处厮杀的战场,当即掉头往古藏入口的方向走去。
  毕竟此刻距离古藏开启已经没多少时间,只要他能找个地方躲到最后,就能等到执法官们进场……到时候,还有谁能伤到他?
  阎喜才刚走出一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跑回那位篡火者的尸体边,认真的摸索起来。
  “戒指呢……我的戒指呢?”阎喜才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疑惑的皱眉。
  “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个声音悠悠从身后传来。
  阎喜才虎躯一震,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大红戏服的身影正站在血泊中,随意把玩着一只戒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到那张面孔的瞬间,阎喜才就像是见鬼一样,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
  “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死了吗?我是人是鬼?”
  不等阎喜才开口,陈伶便不紧不慢的替他说完了台词,然后缓步向阎喜才走来,后者直接傻在原地。
  陈伶嘴角的笑意逐渐褪去,他低头看着阎喜才,片刻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跪下。”
  匕首的寒芒瞬间闪过,陈伶硬生生划开了阎喜才的脚筋,后者惨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在血泊中蜷曲起来。
  “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阎喜才抱着双腿,脸色苍白无比。
  “连你都要杀两次才能死,我为什么不行?”陈伶淡淡道,“我说了,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你以为自己能幸免吗?阎少爷?”
  “陈伶……你放过我,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不会说出去!”
  “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除了在船上……我可以给你道歉,真的!我给你磕头都行!”
  “我可以把你送进极光城,所有执法官的职位你随便挑!我保证让你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还有,我家里有不少宝贝,你想要我都能送给你……”
  阎喜才苦苦哀求着,他的保命手段已经用完了,这次要是再被陈伶杀死,他就是真的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陈伶不紧不慢的将红宝石戒指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对阎喜才的祈求罔若未闻,
  他仔细打量戒指片刻,突然打断阎喜才:
  “这东西,该怎么用?”
  阎喜才愣住了。
  “你不是说要把所有宝贝送给我吗?”陈伶再度开口,“这东西怎么用?”
  听到这,阎喜才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之火,陈伶对这枚戒指感兴趣,说明他有机会用宝贝买命了!
  “这是个很有来历的祭器,据说是从一次七阶灾厄入侵时产生的灰界中得到的。”阎喜才立刻介绍,“只要让它吞噬精神力,就能小范围的操控空间,如果使用者的精神力在四阶以下,不足以让它吞噬的话,可以用鲜活的血肉代替……”
  “只有四阶,才能无代价的使用?”
  “对,只有四阶才能掌握领域,没有领域之前,精神力几乎为零……”
  “那怎么让它吞噬血肉?”
  “这个戒指边上有个机关,只要一摸,然后把弹出的针刺入体内,就可以……”
  噗——
  阎喜才话音未落,陈伶便单手扼住对方的咽喉,戒指的针刺入肌肤之下,开始疯狂的吞噬阎喜才的血肉!
  在戒指的吞噬下,阎喜才原本浑圆饱满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萎缩,就和陈伶第一次在宅院中看到钱凡动用指节祭器一样,只不过这枚戒指的吞噬速度,似乎比那个祭器更快!
  阎喜才被陈伶扼住咽喉,想哀嚎却根本喊不出来,只能死死的瞪着陈伶,祈求他饶过自己。
  终于,在阎喜才即将被吸干之前,陈伶松开了手掌。
  “咳咳咳咳……”
  阎喜才瘫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此刻的他就像是大病未愈,浑身瘦骨嶙峋,一眼望去跟长了皮的骷髅没什么区别,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原来如此。”陈伶看着那枚微光闪动的红宝石,若有所思。
  “它……它已经是你的了。”阎喜才如破风箱般喘息着,“陈伶……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好啊。”陈伶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形缓慢从血泊中站起,“对了,你不是说喜欢我那件衣服吗?那件衣服不能送给你……你看我身上这件怎么样?”
  阎喜才看了眼陈伶身上的大红戏袍,连忙摇头……都这个时候,他哪还敢再像船上一样?
  再说,船上他也不是真的看上陈伶那件破衣服,他只是想寻个由头,找陈伶的麻烦。
  “不……不用了……”
  “好吧,那真是遗憾。”
  陈伶转身往远处走去。
  见陈伶就这么离开,阎喜才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狼狈的在血泊中爬行,一点点向古藏入口前进。
  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就在这时,
  一阵寒风拂过大红戏袍的衣角,
  陈伶一边往前走,一边随意的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揉。”
  咔嚓——
  阎喜才的身形被拧成麻花,本就微弱的生命气息,瞬间消失。
  他瘦骨嶙峋的躺在血泊中,双瞳涣散的望着天空,在这灰白色的大地之上,像是披上了一件与陈伶同款的大红戏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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