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心病没有心药医
朱林回到了王府，思索着如今的局势，恐怕会越来越不妙。那些老牌勋贵手中掌握权力的人，将会被逐渐替换。
如果一项权利握在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势力中太久了，自然便会公器私用，有公有的权利会被他们彻底掌握，从而形成一个固化的阶级或者势力，让别人再难进入其中。
甚至会将这份权利视为禁脔，让皇权都无法插手。
汉王府。
“如今的局势恐怕不怎么好，如今父皇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他现在有很严重的心病。”
“心病…”
“你具体指的是什么心病？”临安公主问。
“一个是他的心脏确实有问题，另一重含义就是扎在他心里的刺。”
“没有，我给李善长找麻烦，这几年他们的权势可谓是越来越重了，抽个时间得告知，让他们收敛一下，不行了收缩一下自己的视力。”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是这个道理。有的时候你的体量太大，存在于那里，不用展露出獠牙，便会让人感到危险，你要想将你除之而后快。”
“对于皇上来说，一个团结而又庞大的利益集团，远没有一些散碎的势力好控制，我之所以没有受到猜忌，因为我本身就是皇氏宗亲，维护大明，维护皇权就是维护我自己，而且我已经和皇上这一脉深度绑定了，才没有被父皇惦记。”
朱林如今可以算的是大明，权势最盛地位最稳固的王爷。
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局势，第一个是他身怀七卷天书拜朱元璋为义父，拜马太后为义母，之后他便便深受信任，最重要的是虽然他的手段很辣，但从来不会施加于平民，不论是口碑还是功绩都是数一数二的。
还有就是他取了真正的公主留下的血，那边也是真正的皇家血脉，而她的女儿又嫁给了太子，保护朱标嫡系，说实话，作为皇室的保镖，没有人能比他更加的忠心了。
如果不是有这几层血清关系的绑定，就算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但是李家可就不一定了，李善长行事，向来滴水不漏。虽然在朝堂之上没有大肆的夺权，但是细水长流三十年逐渐渗透专权，已经将除了皇室把控的绝大部分的朝堂全部变成了他的一言堂。
这让太上皇感到一丝丝的忌惮。
为了防止李家走上全族被灭的道路，朱林还是决定警告一下李善长，让他自己放权。
韩国公府。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老朽实在是有失远迎，只是老朽的身体时常不好，还请汉王殿下恕罪。”
“我想问问你到底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装的身体不好？”
“汉王殿下，这是何意？”李善长是个极其机敏的人，他能从汉王的语气和神态中感觉到事情的不对。
“我说你装也不装的像一点，你说你装病了，一个人躺在房间里，别出门，一天三顿，让人把饭和汤药送到房里，然后再搞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渣，故意留下破绽也就行了。好家伙，你这装病真的只是嘴上装病呀，样子都不带做了是吧？”
朱林暗卫能够查到的消息，朱棣手下的锦衣卫依旧可以查到。
李善长是怎么装病的？直接让儿子上一道折子，然后一个人缩在家里，开始逍遥逛一逛花园，钓一钓鱼，或者是在附近遛一遛鸟。
连作假的汤药都不喝，像是这十几年来打卡生病一样，每过一段时间，就生一次病，每过一段时间就生一次病，好像就是为了生病而生病。
李善长以为他这种识时务的生病，可以告诉朱元璋，他没有夺权的心思。
朱元璋之前或许能允许李善长这么做，因为他看来，李善长确实在向他服软，但如今李善长这种行为，这是在挑衅。
因为一个人的心情会随着他的境遇而转变。
如今，朱元璋是真的身体不好了，况且朱元璋比李善长年轻，我自己都因为生病活不了多久，你这个老东西明明这么能活，偏偏在我面前假装生病的在这刷脸。
知道这种情况，谁能不气？
也不是李善长故意在这作死，他是真的不知道朱元璋已经生病了呀，毕竟这个消息已经封锁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朱元璋之所以不敢泄露这个消息，就害怕朝堂不稳，因为他知道大明依旧有很多的不法分子是被他震慑着，如果他一没自然会有一堆牛鬼蛇神邪魔小丑跳出来。
“我说你装病，能不能装的像一点？这十几年来，你每隔两个月就上一道有病的折子，病上半个月之后又恢复正常。你在这打卡呢，是不是？”
“太上皇非常反感你这种行为，看你不爽了，准备要动你了，所以你收敛一点，最好能把手中的权力放出来，让皇上培植新的势力。”
“什么？”
“我们李家一直低调做事，低调做人，就算我的弟弟张扬了一些，但也是无伤大雅的呀。”李善长不明白。
“有的时候你的实力已经不允许你低调了，如果你菜你低调，那人们认为你那是明哲保身，是时时我如果你够强，你还低调人就会怀疑你所图甚大。”朱林说。
“可是你不知道啊，权力这种东西给了一个人，就像长在他的身上的肉，如果要再要回去，那可就是拿刀在割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啊。”
听了朱林的话，李善长也或许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给出了极其无奈的解释。
朝堂上的势力错综复杂，虽然他李家是一家独大，但如果他们敢分割自己的势力，群狼环伺之下，定然会兵败如山倒的。
如果主动的愿意放弃两成的势力的话，其他的人见有机可乘，定然会上来咬一口。
“因为在别人眼里，你不再是那个庞然大物，而是已经老了，可以被新生的力量取代了，他们便会变成吞噬血肉的投机者。”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已经真正到了改天换地的时候了，皇上需要有自己的班底和势力。”
“但是大部分的位置被你们这些老臣占着，你们这不是在为难皇上吗？”
“太上皇都放弃了手中的权力，退居了幕后，你们手上的这点权力有什么不能放的？”
“因为太上皇的权利是他自己做主的呀，我们李家的权势是众多人凝结在一起的呀，就像是榫卯连接成的高楼大厦，拔出那个沉重的楔子，整个大楼都会垮掉。”
“我言尽于此，是非对错，由你自行判断，后果你自担罢了。”
“还有两个月便是科举，如果你识时务的话，主动放弃大量的权势，或许还能保证尊崇的地位吧。”
“李善长，你要明白，进入官场的天下英雄多如牛毛，如过江之鲫，但是能全身而退的确实凤毛麟角。”
“一个真正的官僚，不是看他爬的多高，而是看他能活的多久，你明白吗？”朱林发出最后的警告选择离开。
又在朱林离开李善长的府邸之后，他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摇了摇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片刻之后，朱元璋便在太极殿收到了奏报。
“太上皇所料不错，汉王果然去见了韩国宫，并且进行了密谈，只不过密谈的内容我们没有打听清楚。”
“行了，你退下吧，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朱元璋无力的摆了摆手，让锦衣卫退下。
“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老五和李善长勾结在一起的。”马太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朱元璋的身后。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大概也就一两年前吧，李善长的人并没有再找过朱林的麻烦，到时候我就怀疑朱林和李善长在暗地里达成了某种交易，让整个朝堂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
“按理说，这种状态是很好的，只要朝堂上的官员不内斗，他们便可以把心思放在辅佐皇上治理国家上面，但是我希望这是一种动态而又敌对的平衡，而不是团结在一起，勾结在一起。”
“在得知了我身体不好之后，即便想要试探他一下，果不其然，他为李善长说话了，这便证明了他和李善长之间确实达成了某种新的平衡。”
“你准备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人？”
“亲自动手，还是交给皇上？”
“一个是我的好儿子，一个是辅佐我建立大明的人，我也不想杀他们呀。”朱元璋的面色确实有些为难。
“但是他们两个人手中握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原本扶植老四想让他们达成三足鼎立的局势。”
“结果没想到，朱林和李善长联盟之后，将老四压的连气都喘不过来，如果不是老五心存愧疚放了老四一马，恐怕现在老四又要被圈禁了。”
“唉，找一个人暗示他一下吧，让老五必须和所有的勋贵划开界限，不然就让他去就藩。”
“也只能如此了。”
朱元璋现在能做的就是希望你擅长和朱林这两个人识时务，因为二人已经羽翼丰满，成了气候，想要对付他们两个，恐怕要费很大的力气，而且他们两人也并没有干扰朝政试探皇权的打算。
但是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尤其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这种不安就一直盘绕在朱元璋的心头之上。
回到汉王府之后的朱林的脸色依旧如常，他只是招来侧妃李芸。
“不知道王爷找奴家前来有何事吩咐？”
“不知怎么的，太上皇已经开始怀疑我和李家的关系了，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扫地出门说一说，你想要什么东西吧？”朱林当然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因为以他的能力早就发现了，背后有人跟着。
他只是装着不知道，故意没有点破而已，大家都是聪明人，有的时候摊牌就不好看了。
“怎么会如此？难道是我们形势有什么破绽吗？”
“有的时候被人怀疑，不仅仅是有没有破绽，而是事出反常。”
“原本我们双方斗的是你死我活，结果现在却偃旗息鼓了，自然会被太上皇怀疑，太上皇虽然出身于布衣，但是他的政治手段千年以来足可以排进前三。”
“那如同鹰眼一样锐利的心性连我都要鸡蛋三分。”
“那李家会不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我只是给了李善长一个建议而已，有没有危险？那得看他自己选择的路，如果他愿意弃权的话，或许可以保命。”
“如今，毕竟是我大哥当皇帝，永昌一朝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大的血案，如果我大哥想要将人君圣君的名头做到底的话，应该不会把他逼上绝路。”
“奴家不想要什么，希望汉王能在关键的时候保留我李家的血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家或许死无葬身之地朱琳，但最多只会被警告一下，因为他的本身的利益和皇室是极其高度捆绑的。
如果有人除掉朱林，那就相当于打断大明的脊梁一样。
如果皇上想要除掉李善长，那就相当于壮士断腕，如果想要裁员，裁掉朱林，那可就不是痛失左膀右臂这么简单了，那就相当于直接抹脖子了。
“如今，我不能为李善长说话，我一说话，恐怕他会死的更快。如今，我要找一个理由出去避一避，同时将自己的错处也要暴露出来，我也要卸权才行。”
原本就在朱林为难，如何找一个理由出去避避风头的时候，马上便有人送来了枕头。
西藏密教的佛主天籁死了，在他们的信徒找到其轮回转世之后，想要大明帮他们册封新的佛主。
西藏虽然名义上已经臣服了大明，但是拥有极高的自治度，那地方高原气候，而且世界里无人机，然他们愿意臣服，也是相当于给大明增加了一块板图，至于那里的人和和和治，便向给那里原有的统治者去解决了。
朱元璋也不想对那地方加强统治，因为去那里统治根本就没有意义，没有政治意义，没有军事价值，有什么用？
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有的，那他们必须要接受大明的册封才行。
朱林马上便找到了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