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破碎虚空
利斯卡村空间应急中心，密密麻麻的生灵在其中忙碌着。
有的盯着眼前的数个悬浮屏幕，将标红或者报警的数据大声报告给组长。
有的则在各个区域中间来回穿梭，收发手中的文件。
有的则巍然不动，坐镇空间应急中心，分析着眼前的状况，发出一个又一个指令。
刚刚新婚的风唯佳，赶到中心的时候，风璇卿副村长早已坐上了主位。
“不是给你放了婚假么，怎么又回来了？”
风璇卿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她的身边，则站着高矮不一的美女蛇，那是她重点培养的班底。
尚未招婿的美女蛇们，掩面轻笑，斯斯细语，对着风唯佳指指点点。
“空间要发生碰撞了，对利斯卡村影响很大，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风唯佳想了想，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没错，但是我们比林山伍大，对他们来说，这次空间碰撞，差不多相当于灭顶之灾。”
风璇卿叹息了一声，说道。
相对于利斯卡村的庞大空间应急中心，林山伍的空间应急中心就小很多。
坐镇现场职级最高的，是刚刚接任的新伍长优素普·奥巴马。
数十块悬浮屏幕上，冒出众多红色警告，将他蓝色的眸子染上一层绯红。
快速的脚步声交叠在一起，和警告声混合，奏响了一曲紧张交响乐。
“优素普伍长，请下撤离的命令吧！”
一只长毛猫出现在他身前，哭诉着请求道。
早一分钟，那么怕是早一秒钟，可以拯救多少生灵的性命啊！
“还不是时候，两者空间已经开始挤压，在没有明确的情况出现之前，我不能下达这个命令！”
优素普·奥巴马缓缓摇头，否决了空间应急中心主任上官令言的建议。
“与利斯卡村的联系建立了没有？”
优素普转头问向另一个生灵询问道。
一只豺犬满头大汗，脸上的毛发一缕一缕，面对新村长的询问，他支支吾吾，给不出答案。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可隐瞒？”
优素普威严道。
“可能是因为空间摩擦，8条通信线路都断了。目前正在全力抢修，估计最少需要2个小时。”
说完自己都不信的话，豺犬才上儒汗水汩汩，大气都不敢喘。
听到这样的报告，优素普心下了然，便不再搭理林山伍通信管理局局长才上儒，而是把心思放在判断眼前形势上。
“上官令言，空间监测情况如何？”
优素普主动询问道。
在他的眼里，最坏的结果是融合，最好的结果是弹开，而在两者之间，那情况就太多了。
从轻度的摩擦、撕裂，到中度的破碎、黏连、寄生，再到重度的接壤、半融。
这里面的每一个情况，应对的办法都不尽相同。
只有在确定了两个空间的状态后，才能下达相应的命令。
对应3个级别，分别是原地待命、反向撤离和正向撤离。
将视角拉远，身处时空乱流之中，回首望去。
恍若繁星一般的各种大大小小的肥皂泡泡，塞满视野。
将目光聚焦到林山伍和利斯卡村，则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小泡泡飞快地撞向行动缓慢的大泡泡。
大泡泡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而小泡泡的形变非常大，仿佛要突破极限值，砰一声破碎。
将视角回到林山伍这边，层层防御上站满了生灵。
才无双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眼中不断接近的世界，就是要毁灭林山伍的存在。
肉眼可见，空间膜已经接触了，两者之间的摩擦声，并没有想象中难听。
但是，村和伍的区别，不仅仅是大小，那是全方面的差距。
眼看林山伍的空间膜已经破了，林山伍的空间膜依旧完好。
这就是林山伍百年一次的灭顶之灾么？
如果能度过去，那未来百年可能不会再有灭顶之灾了。
只是，见到了这毁天场景，才无双坚定了心中的信念：离开，去更安全的地方！
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任何生灵的力量都是那么地渺小！
“坚守岗位，等待村长命令！”
情况似乎越来越明朗了，只有此起彼伏的上级提醒声音。
而在层层防御之内，米尔汗雅和霍刚正在闲聊。
外面的情况，抬头就能看见，在没有接到村长命令之前，能做的就是原地等待。
至于另一个队员哈拉斯，那可不一样。
任务刚完成，还没来得和伙伴们招呼一声，连夜离开了林山伍，去其他安全区避难了。
至于留下来的，一小撮是像优素普、上官令言和才上儒这样的必须坚守者。
他们因为职位所困，不得不留下来应对这场百年未有的灭顶之灾。
绝大部分，是像米尔汗雅、霍刚这样没有门路，必须留下来的生灵。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向智祖祈祷，一点损伤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只希望不要波及到自己。
“你觉得队长能活着回来么？”
米尔汗雅不知道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他吉龙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霍刚不知道第几次安慰米尔汗雅了。
相对于生死不知的队长，霍刚更担忧自身的处境。
这可是百年一遇的灭顶之灾啊，生活在安全区之外的生灵，大概率是十不存一了。
即便是生活在安全中，估计也得有两成生灵丧命。
“你周围出现骚乱了么？”
霍刚主动转移话题。
“这边已经执行战时状态了，任何生灵只能待在家里。只要出门，被安全队遇到，就地格杀。”
米尔汗雅声音带着颤抖，很显然，她生活的区域，已经发生数起类似事件了。
“我这边也差不多，不是谁都能克服死亡的恐惧的。”
霍刚无奈道。
“尤其是在精神崩溃之后，很多生灵宁愿为非作歹，也不愿意默默承受。”
米尔汗雅的精神也高度紧张。
“在我看来啊，他们还是太脆弱了，没有到危险区历练过。”
米尔汗雅强装镇定，说道。
“你说，我们能度过去么？”
一阵沉默后，米尔汗雅又问了一个问了数次的问题。
“唯有看天意了，若是要灭亡林山伍，你我皆为陪葬。若是没到重度级别，估计很快就会有村长的命令了。”
霍刚一边说，偶尔会转过头去，看着一家老小，眼神中是无比的坚定。
撑过这次，离开，一定要离开这里，去更安全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面对如此天地伟力，就是六祖也要避其锋芒。
但是，除了监测，也不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前期工作，为了尽量减缓两个空间碰撞带来的伤害，已经采取了很多减缓措施。
只是这些手段，所能起到的效果，从模拟的情况来看，微乎其微。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或许就是这个状态了吧。
接触，超过阈值，空间膜破裂。
是继续前进，还是逐渐停止，又或者是在一起？
在林山伍空间速度没有归零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优素普最担心的结果，就是重度。
不管是接壤、还是半融，又或者是最差的融合，那意味着他将是最后一届林山伍的伍长。
一个小泡泡被一个大泡泡融合后，组成的新泡泡，依旧叫大泡泡。
林山伍空间速度归零了！
然而，它坚持住了，并没有接壤！
只要没有接壤，就不会发生重度情况的内容。
只是，优素普心中也是焦急，已经排除最坏情况了，那会是什么呢？
“破碎！是破碎！”
上官令言汇总信息后，得出初步结论。
“命令，林山伍所有生灵，反向撤离！”
第二次确认后，优素普立即下令。
随着撤离的命令下达，禁足令被取代。
然而，大家却没有一窝蜂地冲出家门，朝着接触相反的方向撤离。
林山伍道路承载有限，只能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撤离，否则一旦某处堵起来，那撤离效率将大大降低。
米尔汗雅坐在撤离的运载工具中，周围是她的亲友。
然而，大家都捂着口鼻。
这辆载具以前是运输大粪的，稍微清洗了一下，就用来拉生灵了。
还别嫌弃这辆运粪车，有很多生灵想乘坐，还没那个资格哩。
他们只能沿着小路徒步前进，前往临时避难点。
相对于安全区有序的撤离，生活区可谓乱成一团。
烧杀抢掠，火光冲天，哭喊一片。
然而，这并不是灾难的极致。
与利斯卡村空间碰撞的那边，大量野生动物被天地伟力驱赶。
从世代居住的危险区离开，向着它们认为的安全的地方开拔。
望着汹涌而来的兽潮，站在防御圈上的才无双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然而，他干燥的口舌，却一滴唾液也分泌不出来了。
更大的危机，是所有生灵都能看到的漆黑破洞！
那是两个空间相撞造成的破碎虚空。
它就像一只永远也吃不饱的饕餮，不断从林山伍中吸食一切。
空气、生灵、大地、湖泊等等，周围的所有都逃不出它的吸食。
从空间应急中心出来，站在防御圈上，狂风将优素普的衣着吹得紧贴身体。
他望着那缺失的一块，眉头紧皱，情况远比预料的要严峻得多。
“通信线路抢通了没有？”
优素普问道。
“抢通了，抢通了，但对方开出非常高的通讯价码，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才上儒无奈且愤怒道。
“什么价码？”
顶着狂风，优素普艰难开口询问道。
听到“趁火打劫”这四个字，优素普心里咯噔一下。
他就知道，代价肯定不小。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了解一下。
如果可以承受，那么在撤离完毕后，就要开始进行灾后重建工作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虽然身处智祖治下，但距离智慧树太远太远了。
等智祖委派生灵过来救援，林山伍可能已经灾后重建完毕了。
“加入他们，宣布效忠神祖。”
才上儒小心翼翼地回答，心想，这条件，没谁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