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爹,我惹祸了

  定襄南城东南一里地,这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
  五十余匹马匹策马狂奔,他们要持长剑,身背大弓,在进入树林后,赵午第便拉开了长弓。
  嗖!
  一发箭矢射出,一支白鹿被贯穿脖颈。
  几名门客策马将白鹿驮了过来,兴奋的对赵午第道:“公子好箭!”
  赵午第淡淡点头,面色略带兴奋,这种存白鹿皮很是罕见,制成衣物到也不错。
  这些日子赵午第心中很是郁闷,本打算派人暗杀卫宁,却发现那小子劫持了秦太守的手谕,私自出城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这两日他的心情才变的不错起来。
  对方犯下如此大罪,毋需自己动手,要么死在塞外,要么回来也必死无疑。
  懦夫!
  在赵午第看来,卫宁是知晓自己惹了事,所以才会惊恐的离开定襄城。
  想来也是如此,他若继续待在定襄,等待他的也是死亡。
  贱民一个!
  怎敢和他赵公子扳手腕?
  还不够格。
  赵午第微微笑着,如往日一样,脸上带着自信和居高临下。
  沙沙。
  就在此时,丛林传来一阵声音,旋即就听到一阵阵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赵午第眉宇微蹙,看了看他带出来的门客幕僚,好像一个也没少。
  那马蹄声何处而来?
  “去看看!”
  赵午第说罢,便策马朝外奔袭,才行百步距离,赵午第忽然策马愣在原地。
  他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往日的高贵、自信、居高临下,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惊恐。
  树林中,四面八方,全部都是马匹,他们服装奇形怪状,安静的坐在马匹上,宛如看着猎物一般,微笑着审视着赵午第。
  匈奴人!
  赵午第一眼便认了出来,尽管他还能保持往日的威严,但那颤抖的身躯无不说明他此时很紧张、惧怕。
  他回眸看了自己这五十名门客幕僚,虽然他们武技强悍,可面对如此大军,一个个面色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都止不住的在颤抖。
  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见过如此大的杀气!
  如何不惧,如何不怕。
  那名羌人策马朝前走去。
  赵午第想开口,让他回来,莫要冲动,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他太紧张了,乃至于现在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少顷,那名羌人微笑着站在匈奴阵营中。
  赵午第目光陡然瞪大,神色愤慨。
  上当了!
  这名羌人是故意引诱自己出来的。
  而后,就听那名羌人和籍若侯产用匈奴话说着什么。
  籍若侯产点点头,旋即挥手。
  唰!
  数千箭矢对准赵午第等人。
  籍若侯产依旧淡然坐在马匹上,脸上带着不屑和嗤笑。
  他压了压手,没有开口。
  赵午第忙不迭翻身下马,身后门客幕僚也是如此。
  籍若侯产依旧不满意,继续朝下压着手。
  跪下!
  手势的意思不言而喻。
  赵午第从未感受过这种屈辱,可他却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哈哈哈!”
  籍若侯产身后的匈奴骑兵翻身下马,来到赵午第身前,将他捆绑住。
  嗖嗖嗖!
  数十支箭矢在赵午第面前破风而过。
  “啊!啊!!”
  赵午第惊恐的大叫,连带着裆下流出一摊水渍,侵染了丝绸汉袍。
  周围,他的门客幕僚在顷刻之间全部倒在血泊中。
  赵午第看到这一幕,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自觉的磕头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刺史的长子,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籍若侯产似笑非笑,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我要开城门呢?”
  赵午第瞪大眼睛。
  开城门?你要攻定襄城?
  我若开了,那便是定襄的千古罪人啊!
  嗖!
  籍若侯产手中的长矛甩到赵午第面前,他颤抖的更加厉害,磕磕巴巴的道:“好好好!只要不杀我,都行,我都答应您。”
  籍若侯产满意的点点头,示意身边的匈奴人将他捆绑上马。
  中午。
  入夏之后,定襄开始热了起来,太阳炙烤着这座边塞小城。
  定襄城门前。
  赵午第骑着马匹,他身后还跟着五十名骑士,一行人朝定襄南城飞驰而来。
  “开城门!我是赵午第!”
  赵午第大吼。
  在上午的时候,定襄南城的守门士卒已经将赵午第出城的消息告知赵刺史,赵刺史怒不可遏。
  此时赵午第归来,守门士卒没有任何疑心,将城门打开。
  五十余骑疯狂朝定襄城门冲来。
  在进入定襄城后,他们从怀中亮出了弯刀。
  噗嗤!
  “不好!匈奴人!”
  “快关……噗嗤!”
  鲜血在士卒们脖颈中喷溅。
  而后就听到大地震颤声在南门外响起。
  轰隆隆!
  如雷鸣一般的声音在这片方圆之地响起,马匹踏起一阵阵灰尘,压根看不出对方究竟多少人。
  如洪水一般的匈奴人,一股脑全部涌入定襄城内。
  “快去军营,快去军营!”
  “胡奴杀进来了!”
  有士卒高呼。
  其实只要定襄城门紧闭,匈奴人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进来。
  城内的三千士卒,已经足够挡住匈奴人的攻城。
  可他们从未想过这种情况,城门被自家人打开了!
  午时。
  赵午第惶恐的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刺史府。
  “爹……”
  赵午第哭丧着脸跪在赵刺史面前。
  “孩儿惹祸了,呜呜呜。”
  赵午第心胸极其狭隘,在外人面前总保持强势和狠辣,但赵刺史最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他骨子里面是懦弱,欺软怕硬的懦弱。
  但这是赵刺史唯一的儿子,赵家的未来啊!
  赵刺史哼了一声,怒道:“谁让你出城的?”
  赵午第哭喊道:“错了,孩儿错了。”
  赵刺史见他一副惶恐的表情,也不忍在继续责骂:“成了,屁大的事,回去吧。”
  赵午第:“不是爹……我,孩儿,孩儿把匈奴人带进来了。”
  赵刺史手中端着的茶盏猛地衰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他倏地站起,眼前一黑,有重重坐在胡凳上,不敢置信的惊呼:“你说什么?!!”
  赵午第:“爹……我把匈奴人带进来了……好多匈奴人……孩儿怕……我若不这么做,他们就要杀了我,爹,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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