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进退两难

  一四四九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以往更早一些。
  也先裹挟着被偷袭之恨转道进攻居庸关,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你不是偷袭我们大营嘛?
  我们直接反偷袭,可以说有点聪明,但是不多。
  他这波动作直接被熟知历史的朱祁钰给预判了。
  现在的朱祁钰已经与历史上的他大相径庭,北京保卫战虽然于谦的声望获得了长足的增长。
  但是大家记忆更深的却是那个爱兵如子,与士兵同吃同住,甚至在北京保卫战中御驾亲征,践行了天子守国门祖训的年轻皇帝。
  尽管里面有做作的成分在里面,但终究朱祁钰是做了。
  历史上的也先是率先进攻的居庸关,而后被明军的炮火作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败北而逃。
  可由于朱祁钰这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大大改变了朝臣们对他的印象。
  大家都认为,朱祁钰当这个皇帝没有什么不好的,自然而然,就有更多的人不希望朱祁镇回来。
  因此,炮轰瓦剌大营的历史走向变得提前起来。
  只是走向提前了,朱祁镇却还是命大的活了下来。
  次日凌晨,也先本想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雷霆之势将居庸关打下。
  可惜,居庸关前准备了冰墙这根“避雷针”。
  直接让也先的无边怒火无从宣泄,只能干巴巴看着冰墙后的明军大骂:
  “狡诈明军,有胆子可敢与我等一决死战否!”
  拒关而守的罗通没有想跟也先打嘴炮的意思,直接就是上套餐。
  “弓箭手准备!”
  “火铳旗准备!”
  可惜居庸关作为一个b点的运转中途站,没有大炮这种设备,不然的话也先估摸着营地都不好选择。
  虽然打着嘴炮,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也先派人把眼前这根避雷针给拆掉。
  但是面对明军的套餐,他的拆除计划告北。
  谁有胆子顶着枪林箭雨去干拆迁这样处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服从命令是天职,但是就算你是太师,这么明晃晃的让我们去送死也太过分了吧。
  两军相持数日。
  一四四九年十月二十日。
  大雪已经陆陆续续下了三天。
  也先大营中。
  “太师,眼下隆冬,咱们的将士们衣物紧缺,这可如何是好?”
  一群瓦剌的将领们愁眉苦脸,打着哆嗦。
  营帐外面的风声不停,在外执勤的卫兵脸上一片平静,心里面却期期艾艾的算着时间。
  「兄弟啊,你倒是快来接哨啊,我特么都快冻死了!」
  也先狠狠咬下一大块肉,就着酒水囫囵咽下,胡须上还沾着食物渣滓。
  “本太师哪里知道?今日再攻,另外派出兵马游荡,扫掠附近的百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如果这么回去,脱脱不花和阿剌肯定要问罪于本太师!”
  是的,现在也先的情况就是进退两难,继续进攻好像占不了什么便宜,但是退回去了,花花不脱和阿剌绝对会借题发挥,甚至夺了他也先的兵权也不一定。
  一个家族里面还有各自的爱恨情仇,更何况他们蒙古虽然大元已经亡了,但是占据的地盘还是很大的。
  自然也是暗流汹涌。
  身居高位,谁不是如履薄冰?
  事已至此,也先只能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吃饱喝足后,也先再次点兵,率领着兵马出发,他想看看,这道冰墙今天是不是还是这样坚硬。
  居庸关上的士兵们打着哈欠,预料中的死战没有出现。
  只是一下午的体力活,他们就将也先的五万兵马拒之门外。
  “兄弟,你说等下也先会不会再来?”
  “他来了正好,老子刚好困了,给咱们提提神也不错。”
  “你说他是不是傻?带着这么多骑兵过来,又不能冲锋,罗将军这道冰墙真的是太厉害了,直接就让咱们多了道屏障。”
  “谁说不是呢,说不定这次咱们将军就要进步了,哎,五六,你看看那是不是也先又带人来了?”
  两个负责巡视关卡的副将聊着天,其中一个人指了指那道冰墙外,也先再次率领着兵马过来。
  “老王啊,你去禀报将军说也先来犯吧。”
  老王翻了翻白眼。
  “得了五六,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肯定就是试探一下,然后派人去劫掠附近的百姓们,防止咱们派人出关,这种事情还需要告诉罗将军吗?”
  说罢朝着那些打着哈欠的士兵们喝了一声: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弓箭手准备!”
  另一边的五六见老王不讲武德,还想抢功劳,也急忙喊了一声:
  “火铳旗准备!”
  听着自家统领发话,这些个士兵们才慢悠悠的举起手中的弓箭火铳。
  也先一脸黑线,城墙上士兵的动作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明朝未免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令他相当挫败。
  可还是下令道:
  “乌萨蒙脱,你率工事兵去看看,那道墙体能不能拆除?”
  一旁的乌萨蒙脱很想告诉也先。
  「太师啊,你这让我带人过去不就是送啊!妈的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的兵去当炮灰。」
  但是嘴巴上面也不敢忤逆自家太师的意思。
  “遵太师令,工事,随本将来!”
  一队带着家伙事的骑兵鱼贯而出,脸上看不出表情,不过心里都和乌萨蒙脱一样骂开了娘。
  只能祈求那城墙上的明军天寒地冻失了准头。
  我们就是蹭蹭,别当真。
  明军早就等候了多时,那弓弦拉如满月,就等着也先不知死活派人送人头了。
  才堪堪靠近那道冰墙,第一波箭雨就在这雪天中穿插而至。
  几个倒霉蛋被射中了应声落马。
  而对比被箭雨射中的瓦剌士兵,那些被火铳射击到的才是真的苦。
  天寒地冻的天气,正常人谁穿铠甲啊。
  都是裹着厚厚的棉衣。
  被箭射中的棉衣还可以穿,但是被火铳打中的那些士兵,他们的棉衣很可能就是一个大破洞。
  没法穿了。
  尤其是那个时代的火铳,和现在的子弹还不一样,除非打中要害,不然一般都死不了。
  因为现代的子弹是螺旋射出,打中了就是一大片血花,尤其是八一式、AK等步枪最为典型,这些个伤兵躺在地上哀嚎,也先只能派人前去支援。
  才消片刻,乌萨蒙脱率领着残余人马到冰墙面前,一榔头下去反震的双手发麻,堪比钢铁。
  作为经验充足的拆迁队长,他立马下令:
  “工事不可为,速撤,速撤!”
  这一天的试探又以失败告终,可惜,也先这一次是最后的试探了。
  就在距离也先数里开外的一处地方。
  大批明军簇拥着数十门大炮早已经开始架设了工事。
  “二狗子人呢?你他娘的快点把那门大炮给老子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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