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还活着

  嘭!
  雍盛帝一巴掌狠狠拍在御案之上。
  “让朕出面,还要和那些花了高价的举子亲切交谈,他想都别想!”
  科考当日,雍盛帝来了。
  亲切的会见了那些花了高价的买票的举子,更举行了一个短暂但很亲切的交谈。
  走之前狠狠地瞪了季博常一眼,但对于雍盛帝这个恶狠狠的眼神 ,季博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没人是傻子,世家门阀能让皇帝这般头疼就更不可能是傻子。
  自己的门票主打的就是一个差异化。
  但凡世家门阀出来的人,或者家境优渥的人都不会去买三文钱的门票 。
  丢不起那个人,更不屑与穷苦人家出身的举子一同站在那,最后坐在露天广场上喝粥啃馒头。
  这一点是肯定的,季博常对他们的心理拿捏的相当到位。
  所以百两价位和千两价位的门票一定最火爆,但这不够。
  真正的大头在套票和微挨屁上。
  想要让精明至极的世家子弟心甘情愿的花这样的大价钱,自己设立的那点差异化根本不够看。
  五十万两银子世家拿得出 ,也不至于多心疼,但要给他们足够的理由才行。
  而能让他们动心的理由,也唯有和皇帝面对面的表现自己。
  还未科考便被皇帝召见,甚至被皇帝记住姓名,这才是他们肯花大价钱的原因 。
  雍盛帝暴怒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季博常根本没和他提前打招呼,直接就以皇帝会在科考当日出现的噱头,将微挨屁和屁中屁给预售了。
  因为他赌定皇帝在看到银子的金额后,咬着后槽牙也得来。
  你不来,我就把微挨屁和屁中屁退掉 。
  一千多万两银子,瞬间就会缩水成一二百万两。
  我赌的就是你够穷,我赌的就是你舍不得那些银子。
  他赢了。
  皇帝最终还是咬着牙来了,非但来了,还对那些花了大价钱的举子们笑的很是亲切。
  在走之前,还对那些坐在露天广场上的举子,象征性的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他是故意的,我说过了他很危险。”
  太学院一间阁楼之内,院首雁斡集对一旁的六皇子开口说道。
  六皇子闻言呵呵一笑 。
  “我也说过,他能做到的事情您暗中培养的那些人做不到。”
  “我最早见到他的时候,他爹被父皇下令处斩,季家也看似再无翻身之日,但他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是攀上了左相和右相 ,顺带着和灵妃搭上了关系。”
  说到这六皇子转头看向一旁的雁斡集。
  “他搭上右相的手段是细盐,可您知道他得到左相善意用的是什么吗?”
  六皇子说到这揽了揽自己的袖袍,不等雁斡集回答继续开口。
  “是一道药方,一道能治赤瘟的药方。”
  随后再次看向雁斡集。
  “世人皆知前些时日泸水镇赤瘟是天灾,殊不知泸水的赤瘟是您故意为之弄出来的,意在逼迫左相被父皇降罪,提前露出隐藏在帝都之内的手段。”
  “您只能把赤瘟控制在一定范围,能做的也只是死一个小镇的人不会向外波及,但他一道药方却灭了那里的赤瘟。”
  “等我第二次得到他消息的时候,他去了父皇早就知晓,却拿那里没办法的天宝阁。”
  随后竖起一根手指。
  “用一千两银子,讹诈回了四百多万两银票,一百万两给了右相的户部,一百万两给了左相的吏部。”
  “剩下的两百多万两,经天牢狱卒的手送给了父皇,而那个时候的他,才只是一个刚刚得到官袍的雍律使而已。”
  六皇子微微抿了抿唇 。
  “父皇派他去秋水,实则真正用意是在逼迫季零尘,只有季零尘吐口父皇才能借水患之事改变朝堂格局,而父皇也从未想过他能活着从秋水回来。”
  “因为他死了,父皇才能真正将手插进西南,可他却活着回来了 。”
  “不但活着回来了,还让父皇近乎兵不血刃的以最简单的方式,将御史台和治水台道府握在手里 。”
  “更是把秋水变成了唯一一个没有世家存在的地界 。”
  六皇子说完端起桌上的茶盏微微品了一口 。
  “就如此次科举 ,他只是巡察使 ,但却只是动了动嘴就能弄来上千万两银子。”
  “而且一个人没死,更没有一个人不满,如此皆大欢喜的局面试问您培养的那些人能做到吗?”
  六皇子说完将茶盏放下。
  “您和父皇一样,对季家父子先入为主,所以看到的都是他的野心和危险的一面。”
  说着起身来到窗边,看着那正背着手在太学院里巡视的季博常缓缓开口 。
  “但我看到的,却是他能力超群的一面。”
  “如此之人握在手里,万事可期!”
  季博常是懂得表现自己的,就比如现在他已经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银子弄来了,而且是超额弄来的,虽然不是按照皇帝的意思弄来的银子。
  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他还是选择巡察一遍考场,做戏做全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其实没啥看的。
  大雍科举作弊那都整出经验来了,在皇宫里都能照样作弊,更何况那些独处阁楼的屁中屁呢。
  在巡视到露天广场上的时候,季博常的眉毛微微一挑 。
  因为他见到了一个熟人,林独行 。
  这哥们还是那副寒酸相,本就洗的发白的袍子上多了不少补丁。
  好在自己给吏部贡献了一百万两银子,也让这哥们有了吃饭的地,不至于在科考之前饿死街头。
  说实话,这个叫林独行的家伙能出现在考场,季博常心里是高兴的。
  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样的世道,但却不该死。
  就如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大雍遍地皆是林独行,那大雍绝不是现在的模样。
  他没有去打扰林独行,更没有上前。
  因为他认为林独行没有中榜的机会,这和他的才学无关 ,而是这个世道容不下这样的人 。
  兴许落榜后,他就会背着他的书篓带着满腔的失望离开帝都。
  这样也好。
  帝都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并不友好。
  而季博常也一直认为,他不适合做官 。
  因为太偏执了。
  这种偏执对这样的世道来说,不一定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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