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面子

  白启山冷冷地盯着刘二歪这一伙人,警告道:“不要到白家撒野!”
  刘二歪眼神躲闪,心中虽有不甘,但在白启山的威严下,还是带着人灰溜溜地出去了。
  一出门,刘二歪马上给岛田打去了电话。电话接通,刘二歪急切地说道:“岛田先生,事情不妙,我们在白家吃了瘪。”
  电话那头的岛田声音阴沉:“废物!具体怎么回事?”
  刘二歪咽了咽口水,说道:“白家那个白启山厉害得很,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岛田怒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们还有什么用!”
  刘二歪唯唯诺诺地应着:“岛田先生,您别生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事情牵扯到特派员,岛田也不再给白启山面子,他派出宪兵队协助刘二歪进行搜查。很快,一伙倭国宪兵骑着挎斗摩托车,风驰电掣,刹那间停在一间药铺前。
  宪兵们迅速跳下摩托车,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刘二歪谄媚地跟在后面,指着药铺说道:“太君,就是这里。”
  为首的宪兵队长一挥手,士兵们立刻如狼似虎地冲进药铺。店内顿时一片混乱,药柜被推翻,药材散落一地。
  店伙计看到刘二歪去而复返,还带着倭国宪兵耀武扬威地杀了进来,一个伙计马上就给白绮珊打电话。
  宪兵队长大手一挥,一个倭国兵冲着这伙计开了一枪。
  只听得“砰”的一声枪响,那伙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你们这群畜生,还有没有人性!”
  刘二歪却在一旁得意地笑着:“哼,敢跟皇军作对,这就是下场!”
  宪兵队长冷哼一声,说道:“我今天就给白老板一个面子,谁再敢阻挠,我就打爆他的脑袋!”
  说完以后,刘二歪马上带着人跟着倭国宪兵开始搜查白家的货销售情况。
  他们粗暴地翻箱倒柜,把药铺里的货物扔得满地都是。账本被随意翻开,账目被打乱。一些珍贵的药材也被他们随意践踏,药铺里一片狼藉。
  店伙计们握紧拳头,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肆意破坏。
  刘二歪则在一旁狐假虎威,不停地吆喝着:“都给我仔细点,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白家药铺鸡飞狗跳的时候,白启山带着家丁们赶了过来。
  白启山一看药铺内的混乱场景,禁不住紧紧握住了拳头,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他二话不说,举起拐杖就给刘二歪的后背打了一下。
  “哎哟”
  刘二歪疼的跳了起来。
  “白老板,您这是……”刘二歪结结巴巴地说道。
  白启山怒喝道:“刘二歪,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我白家的地盘撒野!”
  刘二歪面露惧色,却还是强辩道:“白老板,这可是皇军的命令,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白启山冷哼一声:“奉命行事?我看你是狗仗人势!”
  这是看到白启山动手打人,宪兵队长脸色阴沉,“白老板,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打狗看主人,刘队长他们也是为我们办事,你这样打他,这是不给我们面子。”
  “哼!你们在我白家胡作非为,还有脸跟我谈面子?这是我的地盘,容不得你们放肆!”
  宪兵队长的脸色愈发难看,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说道:“白老板,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白启山冷笑着:“我白某人活了大半辈子,竟给别人吃罚酒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给我吃这个罚酒。”
  说罢,他示意家丁们亮出兵器,和日本宪兵对峙上了。
  此时的白启山,神色坚毅,毫无惧意。家丁们也个个神情严肃,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日本宪兵们见状,也纷纷端起枪,瞄准了白启山和家丁们。
  此时,宪兵队长脸色变得扭曲,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的配枪,但还是保持了一下镇静,冷笑道:“白老板,你当真要和我们为敌?”
  白启山冷笑道:“恶狗都他妈欺负到家里来了,难道我不能反击吗?”
  宪兵队长眼神阴鸷,说道:“白老板,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宪兵队长这时变得阴狠起来,他说:“好老家伙,你不给我们面子,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他一摆手,倭国宪兵纷纷拉起了枪栓。
  这个时候刘二歪赶忙跑过来,他知道如果双方动了武,容易殃及自己这条池鱼。他在宪兵队长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宪兵队长脸色阴晴不定,思索片刻后说道:“收队!”
  随后,倭国宪兵们骂骂咧咧地跟着宪兵队长离开了白家药铺,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店铺和愤怒不已的白启山等人。
  伙计们收拾着凌乱的药铺,他们对愤怒离去的倭国兵有着一丝担忧,对白启山说道:“老爷,您如今与他们撕破脸皮,小心他们报复。”
  白启山冷哼一声,道:“倭国人狼心狗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咱们的国土。区区一个白家,又怎么能幸免?”
  白启山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一丝伤感,他想到自己的小儿子白文彪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他怀疑这件事真的与三岛会社脱不了干系。
  白启山等伙计们收拾完以后,对他们说道:“从今天起,任何人闯进白家,一律都给我打出去,特别是刘二歪他们。”
  伙计们听到白启山的吩咐,说道:“我们记住了,老爷。”
  白启山又对有的伙计们说道:“清点一下货物,看看损失毁损的情况,然后尽量把近期的订单都发出去,把钱都尽量往回拢拢。现在白家的生意很是艰难。”
  处理完这些事,白启山感到自己的头一阵晕眩。以前纵使忙碌,也有白文杰帮着他。
  白文彪虽然不成器,但是也会顾及家中的生意。现在,白文杰入了狱,白文彪又死了,所有的担子压在了他这个老旬的老人身上。
  白启山感到自己又苍老了许多,他拄着拐杖,艰难地朝着门口走去。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杜子琪这两日一直都在忙着安置铁路的这些工人以及受伤的兄弟,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马婉仪打来电话,说道:“子琪,亲爱的,你最近这两天在忙什么?怎么电话不给我打一个?”
  杜子琪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对着电话说道:“婉仪,这边事情太多了,实在抽不开身。”
  马婉仪的声音带着些许嗔怪:“哼,再忙也不能把我忘了呀。”
  杜子琪连忙赔不是:“是我的错,亲爱的,别生气。”
  马婉仪的语气缓和了些,说道:“那我原谅你啦。对了,子琪,你晚上有时间没有?影剧院最近上映了莎士比亚的话剧。”
  杜子琪告诉马婉仪一晚上他有时间,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马婉仪隔着电话亲吻了他一口,说:“咱们晚上八点钟在丽都影院门口见。”
  马婉仪早早地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她身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
  她精心梳理了一头柔顺的长发,微微卷曲的发梢俏皮地搭在肩膀上,几缕碎发轻轻拂过她白皙的脸庞,更添几分妩媚。
  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淡淡的眼影让她的眼睛更加明亮动人,粉嫩的嘴唇如同娇艳的玫瑰。
  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耳环,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马婉仪不时地看看手表,又朝着杜子琪来的方向张望着,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她轻轻提起裙摆,优雅地在原地踱步,每一步都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急切与期盼。
  周围路过的人们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而马婉仪却全然不顾。
  在马婉仪等待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马小姐。”
  马婉仪抬头一看,只见向她这边走来的几个人手里拿着话剧的服饰。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子瓜子脸,浑身散发着清纯的气息,马婉仪一看,原来是刘明月。
  马婉仪说道:“明月,是你呀!”刘明月惊喜地说道:“马小姐,真巧啊!您来看话剧吗?”
  马婉仪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到刘明月手中的服饰,好奇地说道:“难不成今晚的话剧是你们在演吗?”
  刘明月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说道:“没错,马小姐,这次我们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呢。”
  马婉仪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道:“太棒了!我一直都很期待这场话剧,相信你们的表演一定会非常精彩。”
  刘明月微微欠身,说道:“多谢马小姐的夸奖,我们会尽力呈现最好的效果。”
  马婉怡轻轻拍了拍刘明月的肩膀,鼓励道:“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加油!”
  刘明月知道马婉仪这时还没有进剧院,一定是在等着杜子琪,她的心里多少有一些失落,不过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笑着说道:“马小姐,那我们先告辞了。”
  马婉仪微笑着点头:“好,你们快去忙吧。”
  就在刘明月和他的学友们准备进剧院的时候,背后有人喊道:“给我站住!”
  刘明月他们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就见刘二歪领着两个人奔了过来。
  刘明月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刘二歪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几个刚才在公园里头排练话剧,我们可是打赏了钱。不过你们这里头个人,啧,贪得无厌,在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把我这位朋友的钱包给偷走了。”
  刘明月气得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胡说!我们根本没有偷东西!”
  刘二歪的一个跟班阴阳怪气地说:“哼,谁能证明?说不定就是你们趁乱下的手。”
  刘明月的同学也纷纷说道:“你们这是诬陷,血口喷人!”
  刘二歪双手抱胸,蛮横地说:“少跟我狡辩,今天不把钱包交出来,你们谁也别想走!”
  刘二歪本想在搜索男同学身的时候趁机把钱塞进他们的口袋,但是这些学生坚决不让他搜,并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偷他们钱。刘二歪还说:“既然你们说自己是清白的,那为什么不让我搜?”
  刘明月说道:“我们女孩子怎么能随便让你搜身。”
  刘二歪冷笑道:“如果还顾及自己的声誉,惦记着自己的脸面,那女孩子更应该自重,不能去偷别人的钱。”
  刘明月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污蔑,我们清清白白,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见这些学生不让搜身,刘二歪指着他身边的一个三角眼的男子说:“他是从倭国来的,现在他丢了钱,如果告到领事那块儿,我想海港的面子是有损的,所以此事可大可小,你们掂量着办。”
  刘明月怒视着刘二歪,说道:“你别拿倭国人来压我们,我们没偷就是没偷!”
  刘二歪的跟班也跟着叫嚣:“少废话,不搜身怎么证明你们的清白?”
  一个三角眼的男子见刘二歪唧唧歪歪的没有把事情摆平,他从腰间亮出了枪指着刘明月他们说道:“哼,我亲眼看见你们偷了我的钱,你们不让我搜身,我就把你们都送到巡捕房去!”
  刘明月和同学们被这突然亮出的枪吓得脸色发白,但刘明月还是强装镇定地说:“你别乱来,我们没偷,去巡捕房就去巡捕房,我们不怕!”
  三角眼男子恶狠狠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等进了巡捕房有你们好受的!”
  男学生们怕刘明月他们到了巡捕房吃亏,就说道:“那你们先搜我的吧。”他们三个站了出来,刘二歪这个时候一脸得意地走向三个男学生,他的眼神闪出一丝狡诈。
  刘二歪把这 100 元交给这三角眼男子,三角眼男子手里握着钱,说道:“不对不对,我的可不是只丢了 100 元,你们再搜再搜。”说罢,他看向另外两个男同学,身上没有搜着钱。
  他又说:“我要搜这女的,我要亲自搜查。”说着,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看向刘明月。
  刘明月惊恐地往后退,喊道:“你休想!”
  就在这个三角眼男子上前,准备伸手拉扯刘明月的时候,马婉仪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抬手就给了这个三角眼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响起,三角眼男子疼得倒退了两步。
  刘二歪也是吞了口唾沫,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对拿着枪的三角眼动手。
  “八嘎。”
  三角眼男子下意识地抬起了枪口,他看到马婉怡比刘明月更加漂亮说道:“钱应该在她的身上,她们是同伙。”
  说完以后,他下意识地向马婉仪冲过来。
  马婉怡虽然出于愤怒打了三角眼一巴掌,但是看到他拿着枪,还是吓得花容失色。
  就在三角眼冲过来的时候,背后有人冷冷地说道:“谁敢动婉仪,我要他的命!”
  三角眼和刘二歪等人下意识地转过头。
  只见杜子琪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来,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他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更显得风度翩翩。那坚毅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马婉仪看到杜子琪的那一刻,高悬的心仿佛一颗石头落了地。她原本惊恐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惊喜与安心,毫不犹豫地奔向杜子琪。
  杜子琪张开双臂,将马婉仪紧紧搂在怀里。马婉怡把头深埋在杜子琪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
  杜子琪温柔地抚摸着马婉仪的头发,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然后,他微微低下头,在马婉仪的额头深情地吻了一下。
  这一吻,充满了怜爱与呵护。马婉仪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刘二歪看到有人挺身而出坏了三角眼的好事,他走上前去,指着杜子琪说道:“小子,这些人偷了钱,你替他们出头,就是他们的同伙。”
  杜子琪脸色平淡如水,眼神却冰冷如霜。但是不经意间,他猛然出手,只听“咔嚓”一声,他迅速握住刘二歪的手腕,用力一扭,竟把他的手腕硬生生地给掰断。
  刘二歪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疼得瘫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你……你竟敢……”
  杜子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满嘴胡言,这就是你的下场。”
  三角眼看见杜子琪出手伤人,他又骂了一句:“八嘎!”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下意识地抬枪就要向杜子琪射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杜子琪二话不说,动作快如闪电。只见他右手从腰间猛地甩出一把飞刀,那飞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道寒光瞬间射中三角眼的掌心,强大的冲击力让三角眼的手猛地一震,枪也随之脱手掉落。
  三角眼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他紧紧握住受伤的手掌,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他的脸色变得极为扭曲,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痛苦。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三角眼的惨叫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刘二歪这时也顾不得手腕的疼,赶忙把三角眼的男子扶起来,然后他对杜子琪说道:“小子,你惹大祸了,他可是倭国人。”
  杜子琪冷哼一声道:“恶狗都他妈跑出来咬人,难道不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他的话里充满了蔑视,声音响亮而坚定。
  三角眼男子吃了亏,咬着牙说道:“哼,咱们下回再找他算账。”说完,他眼神阴狠地瞪了杜子琪一眼,在刘二歪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
  杜子琪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高声说道:“随时奉陪,只要你们敢来!”
  刘二歪和三角眼男子听到这话,身形顿了顿,但还是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
  刘明月和同学们对杜子琪和马婉仪说:“子琪,婉仪,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
  杜子琪和马婉仪说道:“说这些就客套了,咱们都是朋友,而且就算不认识,只要同胞被欺负了,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出手相救。”
  刘明月他们很是感激,说道:“我们先去排练了,话剧还等着开演呢。”
  杜子琪微笑着点头:“快去吧,祝你们演出成功!”
  马婉仪也挥挥手:“加油哦!”
  刘明月和同学们带着感激与期待匆匆离去,杜子琪和马婉仪望着他们的背影相视一笑。
  马婉仪轻声说道:“子琪,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厉害了?”杜子琪故作神秘地说道:“当然是认识你以后。”
  马婉仪疑惑地说:“为什么?”
  杜子琪轻抚她的脸颊说道:“不好好练身手,怎么保护你啊?”
  马婉仪脸上现出一抹红晕,心中满是甜蜜,嘴上却嗔怪道:“油嘴滑舌。”
  杜子琪哈哈一笑,将马婉仪的手牵得更紧,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马婉仪微微低下头,嘴角上扬,不再言语,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来到了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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