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两头狼妖
“所以你说的大圣，指的是大好人的意思啊。”
“来来来，大圣您喝酒，您要是开心，您想怎么理解都行。”
刚才那狼妖捡起红桃的地段，升起了一摊篝火。
围着篝火的是三道身影，或者说三头妖怪。
一头是猢狲，两头是狼妖。
一头狼妖盘坐在篝火的一侧，不断地用浸过冰凉溪水的木叶往脑袋上敷，猢狲则随意地坐在篝火旁拿着葫芦喝酒，另一头狼妖则是奔波于二者之间。
“嗨，猴子，你叫啥名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道行倒是深厚得很。”敷着头的狼妖朝着猢狲喊道，显然，他有些不服气，但是也承认自己敌不过猢狲。
“呲。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悟空是也。”那猢狲对着狼妖龇了口牙，满不在乎地说。
“嘿！你。”狼妖一急，手指朝着猢狲一指，就差要爬起来动手了。
但是看见猢狲瞥过来的目光，又只得悻悻地坐好。
“诶，嘿嘿嘿，孙大圣，小妖我叫狼道，那是我大哥狼剑，他这狼吧，本性不坏，就是急了些。您别和他一般计较。”那头奔波的狼妖出言调和气氛。
“狼剑，腰上背的倒是把好剑，怎么来的？”孙悟空对狼剑腰上剑的来源起了好奇，若是这家伙见了宝剑心起歹意，杀人越货，他不介意给这狼妖一些教训。
狼剑还没有说话，狼道就连忙出口：“孙大圣，您千万别动怒，我大哥狼剑腰上的宝剑，虽然是我二人劫来的，但其实是说成别人送我二人的更为合适啊。”
“嗯？”孙悟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
“大圣，您听我说，那日我二人照着寻常模样巡山，却见山里来了一个白衣秀士，那白衣秀士腰间挎了一柄宝剑，鞘缀宝石，锋刃雪亮，贵重无比。
诶，没错，就是我大哥此时挎在腰间的这柄剑。
尽管这世上早不太平，但是也罕有俗人会往我们这深山老林当中来，我大哥见此人诡异，便上前盘问，这一问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是冲着成妖来的。
嘿，大圣，你说这世道乱成了啥样，就连那世间秀士都要想着往山里跑，混个妖身，脱得自在。
我大哥见此人文质彬彬，倒是一副有才的模样，就想着让他转下山去，为世人做点贡献。
奈何此人心志颇为坚定，非要前往山中寻得妖法，于是我大哥便向他讨要宝剑，视作这过路的费用，实则是劝说他放下山去。
没承想，那秀士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地就将这宝剑脱给了我大哥，然后便上得山去寻法。”
“诶，当真是一个乌烟瘴气，纷乱不堪的世道，连人世间的秀士都跑来做了妖，这世间，还靠着谁人来救。”孙悟空听完，摆着头，对现下的世间充满了失落。
“哼，那也不好说，我看那小子就是个当妖的料，这才没几年，便已经道行深厚，算作这山中一霸。”狼剑在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
“哦？他还真寻到了路？”孙悟空对狼剑的话充满了兴趣。
“是啊是啊，那秀士在后来，从大王那里得了传承，一身模样都变出了妖形，就连道行也是颇为高深。”狼道在一旁连连补充。
他接着说：“大哥，一直都和你说，让你把这手中的宝剑还给那秀士，你偏不听，这么多年了，别的兄弟都已经升官发财，得了赏识，只有咱俩还一直在此处巡山，这样下去，非得要巡一辈子不成。”
狼剑听完，却是对狼道笑着说：“小弟，那白衣秀士这么多年，什么宝贝没收到过，这一柄凡俗宝剑，我们看着稀奇，他估计早看不上眼里了。你说的那些兄弟，成日就送些破铜烂铁，就想着凭此得到青睐，简直是痴人说梦，要我看，唯有享乐世间，好生修行，这才是硬道理啊。”
狼道却是一脸不以为意，说：“大哥，今日孙大圣在此，我也不怕你动手打我，你若不是那日复活大典上对着大王献媚，又如何能讨得这个巡山小统领的职位当着。”
狼剑一听，顿时便爬起身来，要教训狼道，却见狼道一个闪身，就躲到了孙悟空的后头，缩着脑袋，喊道：“大圣救我。”
狼剑见到此番情景，倒也是不敢再过多放肆，只好一言不发地又坐了回去，不过他看向狼道的眼神可不正经，仿佛在说：“你看这猴子走了，我怎么收拾你。”
孙悟空对两妖的矛盾不感兴趣，倒是对狼道提及的复活大典颇有好奇，于是便把狼道从身后揪了出来，随即向他问道：“复活大典？那是何事。”
狼道听闻大圣问话，于是便一五一十地将和复活大典有关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在今年的年初，黑风大王在山中开了个道场讲经，山里所有的妖怪都可以前去参悟。
那场讲经说的是渡劫长生，起死复活，到最后，大王更是亲自演示了一番，将山中一位行将就木的老狼，施法给推得生机盎然，这种回天妙术，当真是神奇不已，若是小狼我能学得，这辈子怕都是吃喝钱财，一应不愁了。”
孙悟空看见狼道那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就仿佛他已经学会这回天妙术一般。
“这和你大哥献媚有什么关系？”孙悟空在狼道沉迷了自己的想象一番之后，出言打断了他。
于是狼道尴尬地挠了挠头，也不管狼剑凶狠的眼神，就对着孙悟空说：“那日讲经结束，大王让护法们散下符箓，说是和妙术有关，让我们吃入肚里。
在一番诵经祈福之后，大王问我们是否感到效验，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就是吃了一张普通的符纸，唯有我大哥，他竟是恬不知耻地站了起来，引得大王一阵夸奖，于是我们一众小妖也只好跟着陆续站起。后来嘛，就是他升得了巡山小统领。
真是世事无常，像我大哥这般有桃就吃，有酒就喝，好物件尽数留下自己受用的人，非但没遭到贬斥，反而还得到了升迁。”
狼剑在一旁冷哼一声，说：“也只有你们这些庸才，才会是毫无感觉，本狼那日，是真真切切的感到了丹火旺盛，周身发热，心明眼亮，修为道行大有精进。”
孙悟空听完了两头狼妖的话语，眼睛当即变得明亮、锐利，且带有一阵金色光芒和强烈的灼热气息。
这吓得两头狼妖人仰马翻，尽都摔了个趔趄，尤其是那狼剑，此刻被悟空的眼睛盯着，仿佛连魂魄都要被他的眼睛给灼烧。
“还请大圣收了神通。”狼剑连连求饶。
孙悟空眼睛一闭，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了那般金光和灼热。但是他的心中却已经有了方向，在悟空的眼中看来，从这狼剑身上，有一缕宛如青烟般的气息，远远地飘向了黑风山的深处。
“大圣！还请大圣赐我道法，教我神通，小狼我身无长处，但是有得一能寻宝嗅物的好本事，还望大圣今日能够教我一番神通，日后我若是寻得宝物，定当全数将其孝敬大圣！”和狼剑此时心有余悸不同，狼道已经跪伏在孙悟空的身侧，向着孙悟空讨教道法。
孙悟空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狼道，犹豫着没有说话。
旁边的狼剑缓过气来，就对着狼道大骂：“你这生性要强却又天资蠢笨的家伙，莫要再次丢人现眼，本族当中的法门你尚且琢磨不透，此时还妄图去学一个猢狲的法术！”
孙悟空听见狼剑的话，脸色有些怪异，回过头，盯上了狼剑。
狼剑本就意为发泄，但是此刻见孙悟空又盯上了自己，又担心被刚才那种烧灼灵魂的目光盯上，于是连连解释：“大，大圣，你莫要误会，我是担心他这贪心的家伙污了你的法门。
大圣你有所不知，他这家伙，修行从不认真，心高气傲，瞧不上本族法门，在以前巡山的时候，得了好酒，就将其送给守山门的牯护院，那护院向来馋酒，得了这小狼的酒，便向他传了几招，结果这家伙修行一段时日，又觉得牯护院的法门不够完善和强大，便就放弃了对此的修行。
他又转而去讨好了山里的蛇巡司，蛇巡司爱财，他便朝蛇巡司送去金银，也从蛇巡司手中讨得了几招，结果又和之前一样，没过多久，他便是放弃了修行。
接下来，他又依葫芦画瓢，不断地拜访了山中的其他大妖，学了不少法门，但是却无一精通，今日照着这个练，明日照着那个练，修行毫无进展，最后，连本族自己的修行法门都连着倒退。
本来有个族中长辈将老，想着耐心指点他一二，结果，他却用四处听来的大妖法门，把族老反驳到哑口无言，自此，便再也无人愿意指导他。”
狼道听完狼剑将他的事迹说完，担心孙大圣会因此嫌弃而不指点他，于是他也是急了，连忙说：“大圣，我那非是修行不认真，而是要集百家之所长，悟修行之大道，这个过程定然是相当艰难的，而且他们所修的那些法门，也确实太过低级，难以有一道法诀足以作为主心杆将其撑起，所以我这才久不得志。非我之过啊。”
狼剑大怒：“屁，就你这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还妄图要自创一道法门？我看你到死都只能是现在这般模样。”
狼道亦是大怒：“那也好过大哥你，整日除了巡山，就是吃酒玩乐，修行的时间连我一半都不及，若非是我想要走出一条新路来，早早地便把大哥你给甩开了。”
狼剑却突然笑道：“这只不过说明你天赋不行。”
狼道还想继续反驳，孙悟空却打断了他准备说的话语。
孙悟空颇为认真地盯着狼道，对他说：“你当真是想从我这学一道法门？”
狼道立刻认真地点头，然后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等着孙悟空的传法。
孙悟空看着狼道，说：“我这儿有求仙问卜，驱邪避凶之术，亦有念佛诵经，朝真将圣之法，还有参禅打坐，戒律吃斋之门，你，想学哪样？”
狼道听完，双眼放光，一番左思右量，最后说出：“我能都学吗？”
孙悟空听完，却是哈哈大笑，猛地敲了狼道的头一记，狼道随即晕倒。
随后孙悟空就化作青烟，飘然远去。
狼剑见到狼道吃瘪，晕在一旁，也同样哈哈大笑：“都说你没什么天赋，又太过贪心，这下可好，法没学到，还被教训了一顿，也叫你好好尝尝，头痛的滋味。”
过了良久，狼道悠悠转醒，在他身旁，只有狼剑侧卧在一块大石上，单手撑着宝剑，抬头看着天上明月，叼着根草，吹风潇洒的模样。
“大哥，大圣人呢？”狼道对着狼剑问道。
“还大圣呢？那猢狲早走了，敲晕你之后就走了。”狼剑不屑地说。
“他朝哪儿走了。”狼道继续追问。
“我也不太清楚，他变作了一缕青烟，就朝着山里飞去了，好像是这个方向吧。”狼剑把嘴里的草调了个头，对一个方向指去。
狼道连忙朝着那个方向，拜了又拜。
“嘿，你这模样，不会真学到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