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边境的匈奴人

  一路沿烽燧而行。
  速度倒是挺快。
  初春的草原有枯草垫道，车里也不再颠簸。
  队伍走过了上谷于代郡的交界之地。
  这里有一座小的集市，是两郡互市之地。
  上谷郡守由此回归后，便是代郡郡守随队而行。
  “今年多有匈奴难逃者，臣以陛下之策，咱且收留一地。
  如今冬雪过去，这群人便想着北归，实在一群养不熟的狼！”
  说到此事，代郡郡守不由得咬牙，只觉得那些冬日的粮草都白费了。
  “你不是还让他们帮代郡修了一座小城吗？
  能有一户一人留下，都是好的。”
  秦始皇笑了笑，对于匈奴人，他并没有选择赶尽杀绝。
  而是给了相当宽松的对外政策。
  今年草原雪灾，那些没有过冬食物的匈奴人南逃是必定的事情。
  左右是个死，不如逃到秦境，哪怕是作俘虏，也可以有口热汤。
  “这次是个契机，也是个机会。”
  “陛下，那小城还没有名字。”
  代郡郡守收敛起了悲愤神情，他从陛下口中听到了一些东西。
  “化德。”
  秦始皇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化德！好啊，真是好名字！”
  代郡郡守不由得称赞起来。
  “此地赵时为北境，诸国相争，又落入匈奴之手。如今朕不想在失去了，所以化德可以是一个窗口，允许匈奴贸易的窗口。”
  车马行入城中。
  说是一座城，其实就是土石垒起的一些茅草房子。
  最外围有两人多高的土石墙作为防御的工事。
  这里生活的大部分是秦卒以及来此戍边的人，他们将内地的水泥运送到边塞，再由此地发往各处烽燧。
  “已经有了轮廓，很不错了！”
  边塞之地，能有这么个小城便是一个钉子，钉在了匈奴人的胸口。
  “陛下那些就是匈奴人！”
  秦始皇顺着代郡郡守的指点看了过去。
  如今寒冷未去，那些人依旧穿着褐衣。
  “他们没有裘衣？”
  “南逃的人哪有什么裘衣，都是找个皮子裹了，便骑着偷来的马过来了。”
  代郡郡守讲了一下这些人难逃的经过。
  这些多是匈奴贵族的仆从和奴隶，根本没有什么自由可谈，这次雪灾死了不少头牲畜，上面的贵族自然会责罚。
  有的眼见不对，便偷了马，趁着夜色难逃。
  过了关隘便会被巡查士卒发现，往往都冻半死了。
  “这也算是以马换命了。”
  秦始皇神态如常，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是啊，今年算是得了百匹匈奴马。有好有坏，但大都不错。”
  城内的府衙是唯一有瓦片遮盖的地方，所有人便在此留宿。
  “此地是上谷郡最北端了吗？”
  “还不是，再往西行，代郡与雁门边界有一处烽燧，那里是最北端。”
  代郡郡守对于边境了解颇多，说起境内烽燧，了如指掌，这让秦始皇很满意。
  “不愧是士卒出身的人，代郡在你手中朕很安心。”
  得了这句话，代郡郡守也安心了。
  这算是最大的夸赞了。
  “寻个匈奴人来，朕有些话要问问。”
  “这……”
  “无妨，去吧。”
  不多时，便有一位穿着褐衣的匈奴人来到了府中。
  这人神态十分机警，眼睛透着精光。
  “陛下，此人是那些南归里能说几句雅言的。”
  “陛下……”
  这人进门便匍匐在地，不敢再抬头。
  这里是城中官府，他是知道的。
  今日所有劳动皆都停止，各处都有士卒把守，他便知发生了大事。
  后来才知道是秦人的皇帝过来了。
  这些秦人接纳了他们不假，却也像防狼一样的防着他们。
  除了日常需要带的枷锁之外，还不能十人聚在一起，管理的十分严格。
  不过总算是能够熬过这个冬日，他本打算草原的花朵开放后再回去的。
  毕竟自己的弓术在部落里是能够排到前排的。
  若是可以去成为一名射雕手对他来说也是手到擒来。
  秦人这里吃喝住都好，就是不自在。
  他是个机灵的人，成为了自己那一队人的所谓伍长。
  能够说一两句雅言是他能够受到这些秦人优待的原因。
  但是他现在恨不得自己不会说话。
  “抬起头来。”
  “抬首！”
  他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到了一个白净肃穆脸。
  这是一张不同于匈奴贵族的面容，他的头发和胡须都整理的一丝不苟，神态中有种一切在握的感觉，那锐利的眼神，似乎一下将自己心中所想都看透了。
  这哪是人，这分明就是神明。
  他眼神闪躲，垂下头来。
  “你会雅言？”
  秦始皇看着这位年轻的匈奴人，察觉到了其眼神中闪过的惧色。
  “一些，一些！”
  “从哪学来的？”
  “赵人，奴仆。”
  这匈奴人觉得自己没有说明白，后又补充了一句。
  “捉的，主人捉的。”
  秦始皇便明白过来，这人的雅言是跟匈奴人南下时掳掠的赵人学的。
  “你也是一个奴隶吗？”
  “不，我，不是勇士。”
  秦始皇皱了皱眉头。
  “未来是勇士。”
  “你是匈奴人备选的勇士？”
  “是！是！”
  这人连连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些笑意。
  “为何南归？”
  “我，没有杀人。会责罚。”
  秦始皇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陛下，我懂些匈奴语！”
  燕良看得着急，便在插嘴说话。
  “那你来问问吧。”
  燕良懂的匈奴语不多，这是跟姬成学的。
  但这段时间北上，他又拿起来复习了一遍，知道总会用到，所以学得很认真。
  长春有很多匈奴俘虏，除了去挖矿的男人，女人则都成为北迁之人的家室或仆人。
  姬成整理过一套匈奴语手册，印刷工室建立后，印刷的前几本书便有一册这个。
  两人的交流很快，这人的故事也短。
  此人是备选的游骑，今年雪灾，有一个损失巨大的牧人得罪了匈奴的贵族，他便受命去追捕。
  可是那牧人早就逃了，本来这事也不是他的过错。
  但是有人说他故意放走了那牧人，因此被贵族主人怀疑。
  为了让他证明忠心，这主人便让其处死自己部族的获罪之人。
  他因与那人有旧，最终没有下手，反而跟着这人一起逃了出来。
  “你还想回去？”
  最后得知这人还要回去，秦始皇很意外。
  “他说可以对那贵族主人说自己被秦人捉了。”
  秦始皇笑了笑，“告诉他，他可以回去，但是要让他带封信。”
  发一个秦国到现在的疆域图